雜賀孫市的場合
BY 是小弟也是內褲
「砰!」一聲遼亮槍響劃破死寂的空間,為長達多年的恩怨標上句點,再次復活過來的魔王,帶著女人的忿恨驟然而逝,就像他早在本能寺那場大火中被燒成灰燼,不留任何甦醒過的痕跡。支撐著女人帶領雜賀眾的信念、束縛於織田信長倒地一刻因得到達成而釋放。
不詳的紅之月與四周腐敗的腥臭味逐漸消失,沈沒在地平線後的紅月激起了東方朝陽,初升的旭日驅散殘影,為死寂大地換上寧靜詳和的新衣。
許是太久沒有看過日出(自從進入這早就該成為一堆廢物的本能寺中她就沒有看過太陽),刺目的光線為雜賀孫市的雙眼帶來一點點滋潤的液體。從不喜歡留守過去的雜賀眾首領於大仇得報後也不禁將記憶之輪往多年前推──那個時候她還只是一個小女孩,她也跟著父母為長曾我部家工作,那個被家臣們取笑長得很像女生的彌三郎會奶聲奶氣地叫她”Sayaka”……對了,是他告訴女孩的,在岡豐城的左邊很遠很遠的地方,遠得看不到的地方有一個內海,海的另一方有一群專門抓壞小孩回去吃的人,他們的首領叫雜賀孫市。
當Sayaka問他要如何決定小孩子是好是壞的時候,彌三郎就會歪起他的小腦袋,苦思著,雖然無法從彌三郎那處得到答案,但Sayaka還是害怕著遙遠那方的海的另一方,那些吃小孩子的人。
她想,只要她一直都乖乖的,就不會被抓回去吃了吧。
要是每個人所想的都能夠成真,那誰還會付出努力去換取將所想成真的契機呢?不過,Sayaka很努力的當個乖女孩,可確保不了不會遇上那些吃小孩子的人。
他們總是會因為工作遊走於島國之中,只要誰能夠付出那個孫市指定的代價,誰就能夠委託雜賀莊的人為他們做事。
平日沒有甚麼機會外出,Sayaka拖著父親的手,在集市上四處張望,然後他們就被一陣馬蹄聲分開,人群爭相走動之間將她跟父親衝散了,到騷動平息下來,驚惶的雙眼於人群中四處張望,小女孩慌亂地尋找著父親無果,只得蹲在一旁等待下一個會出現在此的家臣,讓他們帶自己回去。雖然她沒有見過多少個長曾我部家的人,但她想會用那種張揚的紫色作為記號的人,在人群中應該是足夠顯眼的。
可惜比起下一個路過的家臣,早一到來到Sayaka面前的是一個…邋遢的大叔。
當雜賀孫市出現在小女孩面前的時候,Sayaka正在盯著路邊的人們,面對突然在他面前放大的臉,連跟父母走失了都沒有半句哭喊的Sayaka……
還是那張不可一世的臉。
「喲!小小姐,是遇到了甚麼困難了嗎?」擺出一個雜賀莊附近的老美女(孫市語)說的,最帥氣的笑臉,現役首領深信,這笑容,無往而不利,對著小女孩也一樣適用。
但前提是,那是個普通的跟監護人走失了的小女孩。
而不是一個日後變得比男人更有男子氣慨的小女孩。
「你…是誰?是誘拐孩子的惡犯嗎?」板著好看的小臉,Sayaka從這個男人身上看出來了,跟整天在長曾我部家中調戲侍女們的那個討人厭的小哥一樣的輕挑,你看連那雙眉毛挑起的角度,嘴內叼著的狗尾草的樣子也如此相像……
可想而知,Sayaka已經將這個剛出現在她面前,看起來很想幫她的男人,列入與那位在長曾我部家的小哥同等的待遇水平中──對他兇就可以了,即使他看起來有幫助自己的意思。
「不是,可是,正在面對困難的女性都是我的同伴啊──!我是不會讓女性獨自面對困難的!」來自雜賀莊的男人站起來,挺胸,露出爽朗的笑容。
可是,在逆光中,小女孩只能看到一個帶點傻氣的輕浮大叔。
還沒等Sayaka回話,雜賀孫市的神色一斂,將在跟他對話的小女孩一把抱起──Sayaka甚至沒來得及反應,便察覺自己已變成男人的同路人,在集市內高速移動,也離她的家越來越遠。
總之,她算是被男人拐走了。
到她短短的幾年生命到達的,最遠的地方──她已經看不到大海的對岸。
第一次覺得可能以後都無法回到那個讓人眷戀的地方了。很久之後,當她繼承了孫市之名,才從一個老人口中得知,當時上任孫市得罪了一個人,當天跟她聊天被他的手下看到了,怕他們會傷害你,便將她帶走。
後來,Sayaka知道那個不懷好意的大叔(雖然他要她叫他哥哥而不是大叔),就是彌三郎口中的那個「會吃人的」雜賀眾的首領,繼承「孫市」之名的男人。
她不知道孫市將她拐回來的意義,只覺得到了雜賀莊的她,大概是這群不修邊幅的男人當中的一點紅。
孫市非常欣賞這個處變不驚的女孩,而且有意將她培養成下一任的首領,與一些他看中的男生一樣,放任他們參加會議,任她在雜賀莊亂跑。
他手把手地教她該如何使自保,使用各種槍械。
沒有任務時,他會帶著她為雜賀莊附近的老人家們做事,修補一下壞掉的屋頂、為他們到集市購物……
平日無事,Sayaka總會跑近海到山上,最高的古木,眺望大海。
「想家了?」這次,孫市來到她身邊,小女孩嘗試爬到大樹上,她想要看到四國,不能看到她所記掛的人,也希望看到故土。
「不是。」Sayaka努力的看,但除了那片一望無際的瀨戶內海,甚麼都看不到。
突然,男人將小女孩抱了起來。
「做甚麼…!放我下來!」Sayaka掙扎著,孫市沒有理會她的動作,將她移到肩上。可能是收到他的好意,女孩便靜靜地繼續眺望。
「我無法將你帶回去又或者爬到樹上,但能夠讓你看得更廣,也許總有一天能夠看到的。」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Sayaka一天一天的長大,漸漸的,這個地方比起海的另一方更為熟悉。雖然她還是很想要回去,看看家人跟彌三郎,但孫市大叔從來都不會帶好出任務。
每次她問:「喂,你甚麼時候要帶我出任務。」
「下一次吧。」
「你每次都說下一次,他們都已經上過戰場,何時到我?」
最近,以上的對話多起來。
直到最後一次也是這樣。孫市也沒有帶著Sayaka出任務。
這一次,他沒有回來,所以也沒有下一次了。
是來自織田信長的任務,請雜賀孫市為他運送一件重要的物品。
但這只是為了將孫市除掉所設下的陷阱。
為了震攝傭兵團們,孫市從不離手的槍被送回雜賀莊,上面沾滿了血跡。
出去的人,無一生還。
有能力繼承孫市之名的人,只有Sayaka。
從那天開始,復仇的種子就在Sayaka內心埋下。
亳不猶豫地接下孫市的名字,小女孩踏上了尋找魔王的復仇之路。
而,在今天,她的復仇劇,隨著槍響落幕。
=====(完)=====
不詳的紅之月與四周腐敗的腥臭味逐漸消失,沈沒在地平線後的紅月激起了東方朝陽,初升的旭日驅散殘影,為死寂大地換上寧靜詳和的新衣。
許是太久沒有看過日出(自從進入這早就該成為一堆廢物的本能寺中她就沒有看過太陽),刺目的光線為雜賀孫市的雙眼帶來一點點滋潤的液體。從不喜歡留守過去的雜賀眾首領於大仇得報後也不禁將記憶之輪往多年前推──那個時候她還只是一個小女孩,她也跟著父母為長曾我部家工作,那個被家臣們取笑長得很像女生的彌三郎會奶聲奶氣地叫她”Sayaka”……對了,是他告訴女孩的,在岡豐城的左邊很遠很遠的地方,遠得看不到的地方有一個內海,海的另一方有一群專門抓壞小孩回去吃的人,他們的首領叫雜賀孫市。
當Sayaka問他要如何決定小孩子是好是壞的時候,彌三郎就會歪起他的小腦袋,苦思著,雖然無法從彌三郎那處得到答案,但Sayaka還是害怕著遙遠那方的海的另一方,那些吃小孩子的人。
她想,只要她一直都乖乖的,就不會被抓回去吃了吧。
要是每個人所想的都能夠成真,那誰還會付出努力去換取將所想成真的契機呢?不過,Sayaka很努力的當個乖女孩,可確保不了不會遇上那些吃小孩子的人。
他們總是會因為工作遊走於島國之中,只要誰能夠付出那個孫市指定的代價,誰就能夠委託雜賀莊的人為他們做事。
平日沒有甚麼機會外出,Sayaka拖著父親的手,在集市上四處張望,然後他們就被一陣馬蹄聲分開,人群爭相走動之間將她跟父親衝散了,到騷動平息下來,驚惶的雙眼於人群中四處張望,小女孩慌亂地尋找著父親無果,只得蹲在一旁等待下一個會出現在此的家臣,讓他們帶自己回去。雖然她沒有見過多少個長曾我部家的人,但她想會用那種張揚的紫色作為記號的人,在人群中應該是足夠顯眼的。
可惜比起下一個路過的家臣,早一到來到Sayaka面前的是一個…邋遢的大叔。
當雜賀孫市出現在小女孩面前的時候,Sayaka正在盯著路邊的人們,面對突然在他面前放大的臉,連跟父母走失了都沒有半句哭喊的Sayaka……
還是那張不可一世的臉。
「喲!小小姐,是遇到了甚麼困難了嗎?」擺出一個雜賀莊附近的老美女(孫市語)說的,最帥氣的笑臉,現役首領深信,這笑容,無往而不利,對著小女孩也一樣適用。
但前提是,那是個普通的跟監護人走失了的小女孩。
而不是一個日後變得比男人更有男子氣慨的小女孩。
「你…是誰?是誘拐孩子的惡犯嗎?」板著好看的小臉,Sayaka從這個男人身上看出來了,跟整天在長曾我部家中調戲侍女們的那個討人厭的小哥一樣的輕挑,你看連那雙眉毛挑起的角度,嘴內叼著的狗尾草的樣子也如此相像……
可想而知,Sayaka已經將這個剛出現在她面前,看起來很想幫她的男人,列入與那位在長曾我部家的小哥同等的待遇水平中──對他兇就可以了,即使他看起來有幫助自己的意思。
「不是,可是,正在面對困難的女性都是我的同伴啊──!我是不會讓女性獨自面對困難的!」來自雜賀莊的男人站起來,挺胸,露出爽朗的笑容。
可是,在逆光中,小女孩只能看到一個帶點傻氣的輕浮大叔。
還沒等Sayaka回話,雜賀孫市的神色一斂,將在跟他對話的小女孩一把抱起──Sayaka甚至沒來得及反應,便察覺自己已變成男人的同路人,在集市內高速移動,也離她的家越來越遠。
總之,她算是被男人拐走了。
到她短短的幾年生命到達的,最遠的地方──她已經看不到大海的對岸。
第一次覺得可能以後都無法回到那個讓人眷戀的地方了。很久之後,當她繼承了孫市之名,才從一個老人口中得知,當時上任孫市得罪了一個人,當天跟她聊天被他的手下看到了,怕他們會傷害你,便將她帶走。
後來,Sayaka知道那個不懷好意的大叔(雖然他要她叫他哥哥而不是大叔),就是彌三郎口中的那個「會吃人的」雜賀眾的首領,繼承「孫市」之名的男人。
她不知道孫市將她拐回來的意義,只覺得到了雜賀莊的她,大概是這群不修邊幅的男人當中的一點紅。
孫市非常欣賞這個處變不驚的女孩,而且有意將她培養成下一任的首領,與一些他看中的男生一樣,放任他們參加會議,任她在雜賀莊亂跑。
他手把手地教她該如何使自保,使用各種槍械。
沒有任務時,他會帶著她為雜賀莊附近的老人家們做事,修補一下壞掉的屋頂、為他們到集市購物……
平日無事,Sayaka總會跑近海到山上,最高的古木,眺望大海。
「想家了?」這次,孫市來到她身邊,小女孩嘗試爬到大樹上,她想要看到四國,不能看到她所記掛的人,也希望看到故土。
「不是。」Sayaka努力的看,但除了那片一望無際的瀨戶內海,甚麼都看不到。
突然,男人將小女孩抱了起來。
「做甚麼…!放我下來!」Sayaka掙扎著,孫市沒有理會她的動作,將她移到肩上。可能是收到他的好意,女孩便靜靜地繼續眺望。
「我無法將你帶回去又或者爬到樹上,但能夠讓你看得更廣,也許總有一天能夠看到的。」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Sayaka一天一天的長大,漸漸的,這個地方比起海的另一方更為熟悉。雖然她還是很想要回去,看看家人跟彌三郎,但孫市大叔從來都不會帶好出任務。
每次她問:「喂,你甚麼時候要帶我出任務。」
「下一次吧。」
「你每次都說下一次,他們都已經上過戰場,何時到我?」
最近,以上的對話多起來。
直到最後一次也是這樣。孫市也沒有帶著Sayaka出任務。
這一次,他沒有回來,所以也沒有下一次了。
是來自織田信長的任務,請雜賀孫市為他運送一件重要的物品。
但這只是為了將孫市除掉所設下的陷阱。
為了震攝傭兵團們,孫市從不離手的槍被送回雜賀莊,上面沾滿了血跡。
出去的人,無一生還。
有能力繼承孫市之名的人,只有Sayaka。
從那天開始,復仇的種子就在Sayaka內心埋下。
亳不猶豫地接下孫市的名字,小女孩踏上了尋找魔王的復仇之路。
而,在今天,她的復仇劇,隨著槍響落幕。
=====(完)=====